父亲与赵尔陆上将的交往

马勇

逢佳节，倍思亲。每到春节，我们中国人万家团员的日子，我都思念辞世多年的父亲马志远和赵尔陆伯伯的深厚情谊。

1937年秋，抗日战争爆发后，时任八路军总部供给部部长的赵尔陆从延安到达五台县东冶镇负责组建二分区并任司令员兼政委。这时，马志远正在东冶四区抗日动委会任秘书。从此，他们二人就在抗日斗争中相识了，交情日深。

1938年春节刚过，按五台农村习俗，马志远请赵尔陆和洪水（越南人），张连奎，程宏毅，徐继之五同志到永兴村自己家中吃年饭。我六十七岁的奶奶给客人做了家乡特有的四盘五碗火锅菜，和黄米面油炸糕。他们边吃边谈打击日寇的游击战战术，和组织群众团结抗日救国的事。

赵尔陆到东冶后，听说马志远曾在主编《五台教育旬刊》，写小品文斥责太原的“王老西”，被上海《论语》刊出。阎锡山得知，认为这是讽刺他的，勒令《五台教育旬刊》停刊。就这件事，赵尔陆司令员问父亲：“你为什么敢骂阎锡山？”父亲说：“他只爱升官发财，不知救国救民。所以写文章骂他。”赵伯伯说：“老马，你真胆大！”父亲说：“连日本鬼子我都不怕，岂怕阎某！”两人会心地开怀大笑。自此，他们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1939年，晋察冀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八路军领导合影。前排右起第一人为聂荣臻司令员。后排抱孩子者为政治部主任朱良才将军。后排左起第二人为赵尔陆将军。

1938年5月，马志远任崞县抗日县长，县政府驻上东社。此时，赵尔陆司令员带部队来到东社，迎接从延安来的白求恩大夫到晋察冀边区。马志远以县长的身份请白大夫和赵司令员一行共进午餐，为了表达对白大夫的欢迎和敬意，特意摆上五盘五碗：五盘是：莲藕，海带，石花菜，鸡蛋，干粉条；五碗是：猪肉，烧山药蛋，豆腐，豆芽，金针菜。还有白酒，请白大夫喝。在今天看来，这五盘五碗的宴席太普通了，但在当时战火纷飞的条件下，却是高规格了。第二天中午，赵尔陆司令员又请马志远陪同白大夫吃饭。午餐后，赵司令员带领战士们护卫着白求恩大夫，告别了崞县抗日县政府。行前，县政府还给他们准备了几头好骡马，驮上医疗器械和行李，热情欢送他们去五台的晋察冀抗日根据地。

在抗日战争的艰难岁月里，赵尔陆和马志远的战斗情谊越发深厚。为纪念他们的情谊，马志远在1943年1月5日题诗赠赵尔陆政委。

赠赵尔陆政委

一九四三年一月五日

马志远

赵尔陆将军夫妇与侄儿赵抗（中间的小八路）。赵抗后进入东北航校学习飞行，成为战斗机飞行员。在1951年3月牺牲，被授予革命烈士称号。

（一）

沱阳初会佩才雄，杀敌创建义勇军。

胆匹子龙帷幄计，模范阵地辟二分。

（二）

宴宾元旦到寒家，霏霏春雪艳梨花。

畅谈擒贼展游击，壮量豪饮酒当茶。

（三）

原平袭寇显经纶，东社会餐笑谈兵。

欢接美使纳尔逊，继何加医白求恩。

（四）

粉碎围攻再聚首，夜谈战术高洪口。

石盆歼贼施巧计，配合贺军作狮吼。

1951年，我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团政治处任职，奉命到汉口第四高级步校学习。有一天，赵尔陆参谋长到校作报告。休息时，我向他讲明我是马志远的次子。他十分关心地询问了我父亲的情况，我说：“父亲现在中央内务部任司长。”他甚喜。后来，赵尔陆也进京工作，任机械工业部部长，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父亲也于1954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俩多有往来，仍如抗战时那样，并肩勤勤恳恳地为建设新中国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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